□ 陈小燕

　　秋风习习，每一棵树都是一座茂密的森林，树叶在风中摇摆。有光在累累的叶子间闪烁，那光从繁密的星空来，穿过一团团星云，在碧绿的叶片上跳跃，如鱼儿在水面欢腾。风把秋阳剪成丝丝的弦，薄而透亮，在叶的明暗间弹拨出类似春天的歌。那鲜活的生命呵，在流光里安详。

　　风去，树静。树林是一幅不动声色的画，有叶快红了，有叶先于众叶悄悄地飘落，秋光察觉了。秋光是亮闪闪的箭，万箭齐发，从邈远的高空而下，光影绚烂而柔和，叶是光中的动静。树挡了光的穿梭，树影拉长，越发可以看到一束束斑斓的光。树林里的秋光最浓，光落人间，无可阻挡，光芒万丈，融化在光里。

　　秋光洒落河面，河水如金丝银缎，从远方来，到远方去。在光阴里是一种福分，秋光也成为一条流淌的大河，不沉浸、不纠结，带着与生俱来的期待，却不急于求成。秋光潋滟，流淌的欢愉，简单而丰富，活泼而沉静。

　　记得在省城读书时，周末的教学楼静悄悄的，秋光从楼侧四四方方的窗户照进来，楼道的暗影里，如一块光亮的方巾遗落在水泥地上。那方巾无法拾起，却存在心底。秋光不冷，温温热热，缓缓地移，像一棵树在心里生长。

　　秋光落在古典雕花的窗棂上，影子投下来，像一枚设计精美的印章，光把窗的背影留下。窗影没有晃动，旁边的树叶哗哗流淌。秋就要深了。

　　在秋光里，不觉悲喜，只觉得释然了，成为一束光，融入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的青天。秋光薄薄的，如温润的唇，被秋光吻了，枫树、黄栌的叶子先红了，凉凉的风也红了，各种树的叶子正在红、在飘、在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