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姬惠芳
五月,姹紫嫣红。
生活在北方,总是憧憬南方山明水净秀媚柔软的五月。
春天总是刮风,因为干燥,漫天黄土灰尘。乡间小道也铺了沥青水泥混凝土,规整的新绿的杨树柳树勾肩搭臂地成了月亮般的拱券门,一路旖旎延伸到远方。
山洼里的槐树成片成片的,开得真是繁盛,蔚然成风,可以说是怒放,拼尽全力想要在春天绚烂至极。
沿河两岸的垂柳依依,雾蒙蒙的绿,就如惺忪的眉眼。
太行山山坳里的人家门前总是槐柳成荫,陶渊明先生有篇散文《五柳先生传》,以自己避世事,寻自我,安贫乐道写的传记。植三槐,种五柳,耕读传家。也许无法达到的高度,可以通过某种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:王公堂下植三槐漫羡相臣地位;靖节门前栽五柳爱他处世家风。
五月,端端正正的,春正繁盛。桃李芳菲,将尽末了。蔷薇花开得极艳,枝叶茂密,花繁香浓,沉甸甸的。“吟成豆蔻诗犹艳,睡足荼蘼梦好香”,一切都如日中天,美得不能再美了。“柳絮飞时绿暗,荼蘼开后春酣”,春正浓。
这样美好的日子,一定得出门踏春、看春、赏春。
去哪里呢?牛蹄村,应该是神牛踩出来的不起眼的村庄,虽小,也有意趣;青草凹,满是青葱绿草的洼地,牛羊成群;烟驼村,大抵是烟环雾绕,在山脊凸起的巴掌大的小山村。上去又下来,弯弯绕绕的平顺,山回路转。
路边的野花,缤纷多彩,在五月的微风里摇曳得人心恍惚,美得让人忍不住驻足留恋。尤甚的是,有一种纤细袅娜,淡淡的浅紫色的细碎小花,透亮清澈,风拂过时,朦胧,迷离,如梦似幻,美得不真实。
五月,也是播种的季节,父亲母亲把家里仅有的几分地打理得井井有条。红薯,谷子,玉米,萝卜,地虽不大,种类却不少。到了秋天,我们姐弟的餐桌上总会有新鲜的谷粮和蔬菜。红豆疙糁米汤,烤红薯,干咸菜,晒干的瓜条,一想到秋天和冬天,就觉得春天意味期盼。
五月,总是充满了盼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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