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邓焕彦
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。母亲离开这个世界,已经整整三十年了。那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,她走了。从此,我们没了娘,没了那份“意恐迟迟归”的牵挂。
30年来,我们对母亲的怀念始终未曾间断,而且随着时间推移,阅历丰富,年龄增大,怀念越来越深,愧疚也越来越多。
母亲自幼聪颖,过目不忘,无论是读小学、师范、师专,学习成绩均名列前茅。1955年,沁县师范毕业后,她参加了工作,先后在沁源二高、一高、郭道中学、韩洪学校、王壁学校、东村学校等校任教。母亲是学生、家长口中和蔼可亲、教学认真、待生如子的“好老师”;是被领导认为工作耐心、忠诚老实、严守职责的“好教师”;也是被亲友赞为尊老爱幼、与人为善、助人为乐的“大好人”。
母亲早年学生史来胜、高岚、药青珍在为母校校庆撰写的回忆文章《记忆中的弓淑平老师》一文中写道“弓老师与我们同时进入郭道中学,她是教我们代数的,为把每节课讲好,能照顾到方方面面,不同类型的同学,事前总要认真准备,写出教案,在黑板上每写一字,都很认真,从不潦草。她讲课很有吸引力,使学习比较差的同学也能够加以理解,每讲完一节,总要从前到后条理一次,以便加深同学们的记忆,因此,凡是她上课,没有一个打瞌睡和捣乱的同学。弓老师工作认真负责,同学们每天的作业,她都要逐个认真地判阅,有时要到深更半夜,从不叫苦。对一些共性的问题,在讲课前都要重新解读,直到同学们完全理解、接受为止。老师精心,学生钻研,她讲的这门课,在每次考试中,多数同学成绩优秀。弓老师平易近人,她对领导、同事非常尊重,说话和蔼,从不伤人。对她的学生也是如此,百问不厌,无论是学习成绩好的,还是差一些的,都能因人对待,因事处理,从不嫌弃,她的办公室经常有同学在那里请教,她都一视同仁,给予讲解。弓老师的言行,为人师表,受到同学们的尊重和爱戴,她对事业的精益求精和对工作、对同学认真负责的态度,是我们学习的榜样,心中的偶像,她的这种精神,对我们在后来的工作中影响很深、启发很大。弓老师,我们永远怀念您!”
母亲的领导,也曾经是我们中学校长、时任县文委副主任的赵晋元老师对我说过“调你妈回二中,是因为她的教学能力很强,大家反映都很不错。那时,我们还不认识呢!当时许多领导家属都想回郭道中学(二中),我都没有答应”。我高中的张仙果老师也曾经对我说“我在没有认识你妈以前就很佩服、尊敬她,因为我所教的学生当中,有不少是你妈教过的。这些学生的数学基础都非常扎实,让我感到吃惊,觉得肯定是个好的数学老师。而且,我从学生口中,也感到了你妈在学生心中的分量”后来,她们成为很要好的同事。张老师还说“你妈妈德高望重,诚实善良,乐于助人,教学功底扎实,施教有方。弓淑平老师的名字可以说是无人不知。我非常怀念这位知心的老大姐!”
母亲对于姥姥、姥爷非常孝顺,不管工作多忙,学校离家多远,她总要抽空步行回去看看。特别是在姥姥、姥爷晚年,一个患半身不遂症多年,一个浮肿卧床多日,母亲总是尽可能地回去照顾,给我留下非常深刻印象。即使是对左邻右舍,也常力所能及给予帮助。同院一位老人病后,由于儿子居住较远照料不便,母亲做点好吃的常端给老人吃,甚至给其倒便盆,感动的老人跪在炕上边给母亲叩头,边泣不成声地说“老妹子,下辈子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!”我的两个本家同住一院平素有隙,互不说话,言则互骂,母亲两边劝说,经常把她们往一块拢,化解她们的矛盾。母亲病后,许多学生邻居闻讯都前来探望;去世后,又都含悲致哀,主动过来帮忙料理后事。
母亲对于我们兄妹,不仅教育我们如何做人、做事,而且以身作则率先垂范,以其良好品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。教育我们好好学习,认真工作,努力上进,尊敬领导,团结同志,严以律己;要求我们洁身自好,不取非分之财,不做违法乱纪之事;告诫我们“公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,自家的事再大也是小事,任何时候都不要误了单位的工作”。我们兄弟成家后,她一方面在家里并不富裕的情况下,省吃俭用尽最大能力在经济上接济我们;一方面要求我们克勤克俭,量入为出,切不能大手大脚。母亲患病后,深知恶疾难愈,为不给我们兄弟欠下债务,便毅然决然放弃继续治疗,任凭我们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。母亲由秋拖至冬,由冬拖至春,一拖再拖,终于因为无法进食体力不支撒手人寰。
人往往都是这样,任何东西当你拥有时并不觉得珍贵,一旦失去,便追悔莫及。母亲在世时的教诲,动辄让我们感到絮叨;母亲去世后,想想那是何等的宝贵啊!一路走来,越来越感到按照母亲教导为人处世,使我们终身受益无穷;未遵循母亲教诲行事,终究遭遇人生坎坷。母亲离开我们30年了,她的话语始终回响在耳畔,她的行动始终呈现在眼前,她的品德始终镌刻在脑海。
时愈久,历愈长,思愈多,疚愈深。悔恨母亲在世时,我们未能很好地尽孝,总是因为自己任性而招惹母亲生气;悔恨我们没有本事,不能从死神手中夺回母亲,让她多活几年;悔恨没有听从母亲苦口婆心的教诲;悔恨我们少不更事,竟然没有给母亲过过一个生日……可惜世无悔药,我们唯有追思母亲教诲。
如今,我们都已经成家立业,在各自工作岗位上勤勉工作,在各自家庭生活里相濡以沫。虽然都是平凡的人,但是都没有辜负母亲的殷切希望。孙辈三个孩子,母亲照看过的媛儿,已经硕士毕业工作多年,成为单位业务骨干,两个活泼可爱的重孙女也正分别读博士、大学,这是母亲教育延续的结果。
我们永远感恩母亲的养育之恩,怀念与母亲在一起的日子。